那成片的枳树
分享到微信
×用微信“扫一扫”,点击右上角分享按钮,
即可将网页分享给您的微信好友或朋友圈。
【编者按】南橘北枳是一句古老的成语,出自《晏子春秋·内篇杂下》:“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。”枳这种乔木耐寒、耐热,喜生于肥沃、深厚之微酸性土壤,生命力强,耐修剪——多么顽强的性格,多么像我们身边的铁路人!
北面的山影是淡蓝色的,上方的天空清白,没有白云,甚至没有风。再近一些的山上泛着绿色与褐色的树木,红叶是绿的点缀,黑色调的光是深远的内容,或许是树影,或许是山石。这座山是庙山。再近一些就是在庙山下的铁路,铁路拐了一个大大的弯,从山里来,然后伸向远方。庙山下就是这个叫枳沟的火车站。
枳沟镇位于鲁东南潍坊、日照、临沂三市交界处,据说,这里的沟壑之间长满了青绿色的枳树,故取名为枳沟。
在枳沟站我没有看到枳树,但是,就在离此不远的山上,枳树是常见的“篱笆墙”。茶园与果园的主人喜欢栽植枳树,它长长的针刺闪着青色的光芒,小小的叶片如听风者的耳朵,风来了,它们默不作声;风走了,它们还是默不作声。春夏秋冬,寒来暑往,它们一天一天立在自己的土地上,无怨无悔、恪尽职守地守护着农家的田园。它们像极了我们所熟知的人们,身处一线而尽职尽责,肩负重任而无憾无言。
枳沟站一共有12个人,全部是通勤职工,家分散在临沂、青州、潍坊、胶州、诸城与安丘等地。大家从四方来,集中在胶新线上的这个小站,白天、黑夜,寒来暑往……春天来时,大雁从黄海上空飞过来,它们成行的身影在大地上投下影像。大地开始复苏,冬藏了一个季节的人们亦开始忙碌起来。家住诸城的董在洪早早地将农具装进车里,妻子也穿上了工作服,围上头巾,还抹了防晒霜,穿上运动鞋,戴了线手套,紧跟着进了老董的车里。
天色刚微微亮,他们便动身启程。汽车从市区向南行驶,道路两旁的田野里满是劳作的人们,晨露在树的枝叶上打着颤,布谷鸟拖着它的长尾在林间跳跃。南行40公里,董在洪与妻子来到了枳沟站。他们一路默不作声,宛如在参加一个隆重的仪式。很快,他们来到了地头,仍是默不作声地将工具从车上卸下来。此时的太阳才刚刚从山后露出金色的长袍,将大地照耀得一片金黄。两个人在这片金光里开始了他们一年一季的播种。这一片地种的是玉米,离站长室近的那一块地要种花生。那块地里的土已经翻过,如果这几天没有雨,得从井里抽水浇上一遍地了。靠近职工宿舍的那片地要分割成几块,那里历来是菜园。如今,闲置了一冬的菜园显得光秃秃的,让人看着心疼。
老董看到妻子在地的另一头将苞米种倒进塑料桶里,苞米种本来是要用农药泡上一宿的,可是,同事们都说本来我们种的就是绿色无公害苞米,你也动用起农药了。老董想想也是,虽然不用农药,但是苞米的出苗率会大大降低。地里的蝼蛄、地老虎实在是太多了,一夜之间苞米种就会被它们啃得七零八落。可是,为了伙计们吃着舒心,老董想,大不了我多补几回苗就是了。为此,老董还专门回了趟老家,拿回一些笨玉米种,产量不高,棒子穗也小,可是管理好了,一个苞米秸上能结两个玉米,合适!
老董在前面翻地,刨出地垅沟,地垅沟是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的,太高了苞米的根容易扎到垅沟外面,影响生长,太低了浇水施肥都不方便。种了几年地,老董忽然有种做了多年农人的错觉,那份安定与平静让他自己都感动了。
在这片长满枳树的山沟里,他们就这样生活着。他们在所有沟沟坎坎里种植,将荒草拨去,将石砾拣出,然后,翻出松软的土地,植入自己的种子。成片的豆子、玉米、花生便奇迹般地长了出来。
在枳沟站的外墙后面,我还看到他们种植的谷子,谷子已经抽穗,将青绿的株身压弯了腰。
作者:高玉宝
|